马占山江桥抗战

1932年之所以成为抗日义勇军大发展时期,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发生在1931年冬季的一场战役极大鼓舞了军民抗日士气,让更多人感受到抵抗力量、看到民族希望并愿意投身其中。此战的主角,就是马占山。

民国时期,东北易帜,马占山被少帅张学良所器重,于1930年被派往黑河,担任警备司令,统辖沿江10余县防务。九一八事变消息传来时,黑龙江局势一片混乱,此时远在黑河担任黑河警备司令兼黑龙江边防军步兵第3旅旅长的马占山第一时间宣布抗日。1931年10月10日,马占山在黑河接到张学良的电令,任命他为黑龙江省政府代主席兼军事总指挥。

马占山戎装骑马留影

11月2日,本庄繁令齐齐哈尔日本特务机关长林义秀向马占山发出最后通牒,要求马占山部必须在1931年11月3日正午前自嫩江铁桥后撤至10公里以外地区,在日军修桥完竣之前不得进入该地区;如不接受上述要求,则日军将使用武力。马占山不予理睬。11月3日,1300余名日军在8架飞机掩护下,以保护修桥为名,直趋江桥守军驻地并将中方修桥人员全部驱赶,而后连续以二十余门火炮猛烈环攻。

已抵达前线督师的马占山于11月6日致电中央,表示“江省处于愤不得已地位,为迫切自卫起见,已与武力周旋。大难当前,国家不国,惟有淬属所部誓死力抗,一切牺牲在所不惜”。这是九一八事变以来,国民党中央收到的第一份表示“誓死抵抗”的电报。据当事人回忆整理而成的《江桥抗战日记》载,早在马占山致电中央的前两天,战斗已经打响。

准备进攻马占山部队的日本军队

11月4日拂晓,一支日军小队袭入我江桥守军哨线并强行抓捕我方三名哨兵,后续部队继续进击。卫队团长徐宝珍等人接到马占山打来的电话,要他们“务要保持镇静诱敌前进,候敌到百米及有效射程内,给予严重之打击,务将敌军全部歼灭,如无我之命令,擅自退却,致失一寸土地者,即以军法从事”。

接到命令后,守军严阵以待,等日军进至百米射程内,“我军异常愤慨,一齐射击,战至七时左右,战事异常激烈……鏖战至近午,敌伤亡甚重,纷纷溃退南岸“。这场战斗是抗战十四年里,中国军队第一次有组织、成建制地抗击日军侵略。日军满铁守备队遭守军阻击后,很快调整部署,从第二师团调兵投入,在飞机配合下再次发起进攻。

11月7日,日军出动战机七八架向我方阵地投弹,江桥守军因无高射炮,遂以20人为一组仰卧在地上,用步枪向上射击,“今日(7日)击落敌飞机一架,检查两翼有26个子弹孔“。若这个记载属实,那么江桥之战不仅创下抗战以来中国军队第一次击落日本飞机的记录,也是日本军队建立航空兵以来,军机在战斗中第一次被击落。

被击落的日本飞机

江桥守军这次抵抗不仅牵动、鼓舞着全国人民的抗日士气,也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国民政府中央的态度,尽管并未调整“不抵抗“的大方针,但江桥战役期间,蒋介石的确多次发电对马占山奋勇抵抗行为予以嘉奖,同时电令张学良迅速增援马占山。

为突破江桥防线,日本关东军司令本庄繁下令“第二师团全力向大兴方面集结“,11月11日,日军在嫩江北岸长谷旅团司令部以下,集结军队超过3万人。反观守军一方则处于孤立无援状态,张学良此时正为锦州防守事宜焦头烂额,难以驰援,抵抗日军完全靠马占山在7日部署的三道防线,这一阶段双方围绕对三间房的争夺开展激战。三间房是洮南至昂昂溪铁路线上的一个车站,北距齐齐哈尔70里,南距嫩江桥60里,日军只有攻占一间房,才能直达齐齐哈尔。

关东军司令本庄繁

11月12日,日军先头部队步骑兵500人向马占山部前沿阵地前官地、后官地、张花园进攻,守军吴松林部奋起抗击。战至13时,因实力悬殊,阵地被日军占领。次日拂晓,又有500余日军在两架飞机配合下,向新立屯进攻,守军奋力抵抗,战到10时将这股日军击退。但在当天中午出现对我方极为不利的新情况,之前被炸坏的嫩江桥被日军修复,这便给日军大规模进攻提供了有利条件。

当天中午,本庄繁下令第二师团长多门中将一并指挥嫩江支队,下午就以步骑兵3000余人在炮兵配合下向汤池、乌诺头、新立屯发动猛攻,至午夜12时占领乌诺头。14日拂晓,日军又向汤池进攻,被马占山率部击退。

江桥之战战斗场面

11月17日10时,本庄繁接到陆军参谋总长命令,要求他“向齐齐哈尔以北推进,尽力以果敢行动使敌陷于溃灭“,接着下令日军第二师团”一举攻占齐齐哈尔“。黑压压的日军在飞机、重炮、坦克支援下猛攻,双方战况惨烈,守军抵抗至18日凌晨,难以支撑,遂撤向三间房主阵地。

正是在江桥抗战最后阶段,守军又出其不意地拿下一个漂亮战绩,18日中午,日本陆军步兵第30联队经理部及监视小队一部在乌诺头站遭到我方骑兵袭击,主任水口等指挥官均被击毙,我军缴获颇丰。据《江桥抗战日记》载,是役“击敌军官30余,虏获多门所乘之汽车,车内有金票十余万元。敌兵少数防守壕内,被我英勇将士以刺刀枪柄砍杀,全部溃灭“。

不过在当天下午,日军就下了血本攻打江桥阵地,不惜又增加飞机12架、坦克12辆、大炮30余门,以猛烈炮火,将战壕全部摧毁。由于粮食仓储地被日机炸毁,守军“不得饮食,疲饿过甚”,马占山被迫下令撤退。11月19日,日军成功占领齐齐哈尔,江桥之战宣告结束。

江桥抗战纪念馆

江桥抗战虽然最后以失利告终,却是九一八事变近两个月以来,首次以一地之力抛弃中央的“不抵抗”政策,拿着武器有组织、成规模反击日本侵略军的第一战。战役期间,马占山以及江桥守军被多次报道,被当时媒体称为“百年来最光荣的一仗”。此役之后,马占山的名声、威望达到巅峰,上海甚至出现了一款“马占山将军香烟”,烟盒上印着马占山的照片,广告词为“愿人人都学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