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会议上,毛泽东的讲话首先为整个会议定了调。就在这天,会议印发了毛泽东给张闻天的信。这封信言辞激烈,有很多讽刺、挖苦的话。毛泽东在信中指责张闻天“陷入那个军事俱乐部去了”,并责问:“我认为你是旧病复发,你的老而又老的疟疾原虫远未去掉,现存又发寒热症了…..“此后,张闻天便只有做检讨的份儿了。
8月3日至10日,全会有分有合,集中揭发批判彭德怀、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柯庆施率先发言:“彭德怀在他的‘意见书’中所讲的‘小资产阶级狂热性’,是含沙射影攻击毛主席。‘小资产阶级狂热性’的提法是路线性质的问题。这就是说,路线错了要换领导才能改正,这就是说,他要毛主席、刘主席下台,由他和他的同伙上台!“
康生紧接话茬儿发言:“本来么,他的整个检讨是避重就轻,能滑就滑过去……“未等康生往下说,彭德怀忍不住回敬了一句:”康老,你比我滑得还快,你前两天不也高喊反‘左’吗?“康生咽了口气,一脸的尴尬相。
但他没有止住话题,而是扶了扶眼镜,提高嗓门接着说:“你早就同党、同毛主席不是一条心了。你标榜自己是猛张飞式的人物,有勇无谋,心直口快,这是假象,是伪装的,是骗人的。你的真相是魏延式的人物,后脑勺儿上长着反骨,一有风吹草动,你就掉转枪口,向党向毛主席开火。你满身是旧军阀习气,你参加革命,是入股来了。你是不折不扣的野心家。”
彭德怀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陈伯达抬手扶了一下眼镜,嘴里发出极浓重的福建方言:“大量的事实足以说明,彭德怀反党、反毛主席的野心已久,他反对唱《东方红》,反对喊‘万岁’,反对在‘大跃进’中进行大兵团作战,反对工地上红旗招展,在群众中造成很坏的影响!”
彭德怀抢着反驳一句:“陈伯达,你倒是说说,我哪儿来这么多‘反对、反对’呀?”这时林彪开腔了:“老彭,你不要堵人家的嘴么!没有毛主席就没有中国革命的胜利,这一点恐怕包括他也是要承认的。中国只有毛主席是大英雄,谁也不要想当大英雄!”
柯庆施把嗓音提高到最大分贝:“我看彭德怀就是想争当中国的大英雄。头几年他充当‘高饶反党联盟’的重要成员,他感到不过瘾,实现不了个人的野心,这一次不就是要招兵买马,另立山头,他好坐山为王吗?这就证明他是野心家、阴谋家、伪君子。他的‘军事俱乐部’就是一个铁证!”
彭德怀气急了,咬响了牙齿,“柯庆施,我什么时间成立了‘军事俱乐部’?那是毛主席的比喻,你懂吗?”接着他再次申明他“充当”高饶反党联盟成员的事实真相。没等彭德怀讲完,陈伯达、康生等人就截断他的话,说他“不老实,要翻案,想蒙骗过关”……
朱德被这毫无根据的追逼激怒了,用力击响了桌子,“如果彭德怀同志有错误,当然可以批评他!但绝不许无中生有,制造事端,随意约他扣各种大帽子!”陈伯达、康生、柯庆施愣住了,在这位德高望重的开国元勋面前,他们岂敢过于放肆?“
就在这时,毛泽东亲临大会。会场立即安静下来。毛泽东挥了挥手,“该谁发言了?继续谈嘛。“朱德咳嗽了一声,接着以缓和的口气说:”好吧,我继续说。彭德怀同志的检讨我认为是中肯的。说起来我对他也是很有意见,写信的时候也不和我们打个招呼,单枪匹马地干,能不犯自由主义的错误吗?现存倒好,搞得你很狼狈,我们也不好收场。这样一来,谁还相信我们曾经在一个饭锅里吃过饭哟!“
毛泽东越来越坐不住了,不禁语带讥讽:“我说有些同志头脑不太好用了,谈问题婆婆妈妈的,颠三倒四,分不清主次,隔靴搔痒,抓不住实质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