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一八0师出事了!
这是一座由废弃的金矿坑道改造成的司令部指挥所,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站立在地图前,他思索的目光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东西两个半球,进而改变这个世界。
早在5月22日,志愿军一线部队进攻刚刚停止,美第八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就发动了迅猛的反攻。美骑第一师、第二十五师,一个劲地往志愿军外围防线打,紧接着,他又命令阿尔蒙德第十军牛曼尖兵特遣队,向正在撤退的志愿军后方插去。
牛曼尖兵的重装甲支队全部拥有机械化,步兵完全不用徒步,骑的全是摩托车。他们仅用了3个小时,就穿插20多公里,抢占渡口桥梁,提前埋伏在昭阳江以北渡口。这样,就拦腰切断了刚刚在东线打了胜仗的宋时轮兵团与一八0师的联系。
美军后续部队接着马上跟进,一举包抄到滞留在三七线附近的二十七军、十二军背后。这样一来,使得中线的十五军、六十军的右翼,也彻底暴露了出来。到5月24日,十二军军部和下辖两个师,二十七军和六十军一八0师都被美军截断在三八线以南。
整个志愿军各部队之间的纽带被割裂了。不过,很多在国内久经沙场的我军王牌部队仍在英勇阻击,顽强突围,大部分有惊无险地冲出了美军包围圈。突出来的很多部队,在被敌人追击途中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可是,部队仍在大踏步地前进。
一小时前,彭德怀下令让八个军全线展开,进行阻击,这才稳住了阵脚。现在,我军和美军进攻势头成了对峙状态。在志愿军司令部一张桌子上,有一张记录着目前仍在三七线一带没有撤出来的部队名单。已经打钩的,表示突出来归队了。在这行名单里面,只剩下六十军的一八0师没有打钩了。
指挥员们都在询问着前线动向,间接也在打听一八0师在哪儿。可是,陷入美军重重包围的一八0师,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彭总,情况很明显,一八0师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彭德怀听到这句话,仍不动声色,他没有回答那个人。终于,彭德怀端起大茶缸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说道:“你们给我继续找!我就不信他们会被敌人消灭了!”
彭德怀继续盯着墙上那张大比例地图,脑海里回忆最后一次联系一八0师的位置和时间。最后,他用手指画了一个大致区域,他很快地判断出一八0师滞留的位置,说道:“在这附近,四十五师还在吧?”作战参谋说:“这两个师目前还在作战,没有脱离险境呢。”
彭德怀没时间再思考了,他当即说道:“起草电文,令四十五师、一八一师后队改前队,立即去解一八0师之围,要打开缺口,让他们突出来!”作战参谋用笔记录好后,马上把纸递给发报员。彭德怀继续说道:“给我接洪学智!”
几个小时前,洪学智从志愿军司令部出去,冒着瓢泼大雨,返回到南亭里志愿军后勤司令部,组织安排从国内刚运过来的物资补给。他屁股还没坐稳,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志司的,话筒里传来那么熟悉而又严肃的声音:“你赶快回来,一八0师出事了!”
吉普车司机继续冒着随时有可能被敌机轰炸的危险,载着洪学智飞快开着夜车。终于,在凌晨2点钟到了志愿军司令部。洪学智走进作战室,他感到大家正陷入一片焦急情绪当中。
彭德怀对洪学智说:“现在连同六十军军部,三兵团,都失去了联系。我让四十五师和一八一师按照突围前的路线去找他们,但是,进展实在是太慢了。”洪学智说:“是啊,突出来的部队对我讲,现在别说是救援了,就是自身能不能出来,也都是个未知数。”
5月26日下午6时,志愿军一八0师按照郑其贵师长预定的方案,紧急实施突围。离开那个指挥所之前,郑其贵令英文翻译给阿尔蒙德留下一封信,他这样写道:将军阁下,你以10万对我1万,又能奈我何?你陆海空立体攻势,又能奈我何?老子不跟你玩了,再会!
这支行军队伍,在远处看犹如一条疲倦的灰色长龙在山路上艰难地移动着。段龙章看着那份最后抄收六十军军部的突围指要内容:向西北突围,到鹰峰集结,有部队接应,越过公路,马坪里北面,就是我军阵地。这最后一次电令,让本来疲惫不堪的一八0师全体官兵立刻焕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们在与死神抗争着。
这么大的一支队伍在运动,敌人很快就摸清了。这时,美第十军情报处联络官神秘地一笑,他递交给阿尔蒙德一份文件草案,上面简单记录了中国军队一八0师这几小时内的动向。联络官说:“将军阁下,志愿军一八0师的意图很明显,他们已经完成了作战指令,彭德怀一定是让他们转移了。”
阿尔蒙德回答道:“传令陆战一师、陆战七师、牛曼尖兵特种分队、韩军六师,让他们都给我往上压,不惜一切代价全歼一八0师,这是我们第十军此次作战之首要目的。如有进攻迟缓不积极者,就地军法处置!”
这个命令,是阿尔蒙德自登陆朝鲜以来,对属下指令最严厉的一次。看样子,不吃掉一八0师,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目前,对于他个人甚至整个第十军乃至联合国军而言,确实是全歼中国这支军队的最佳时机。如果吃掉了他们,这将会成为国际上最大的一个新闻。况且,以目前的力量数据对比,他认为不吃掉一八0师,是不可思议的。
不过,阿尔蒙德真的想错了,接下来几日的战斗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美第十军自从发现一八0师要向鹰峰靠拢后,包围圈这个大口袋扎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密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