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窝会议,陈昌浩、徐向前离开部队
12日夜,西路军余部摆脱敌人的追击,向祁连山深处的康隆寺进发。部队行进了一夜,3月13日天亮的时候,来到了一个漫山坡,这是裕固族牧民的夏季牧场。部队在马场滩前进的时候,敌人的骑兵也追了上来,担任后卫的二六四团和二六三团余部立即就地展开抗击,掩护部队转移。
马场滩背靠的是海拔3000多米高的牛毛山。这时,一些战斗部队已经登上牛毛山,抢占了制高点的有利地形,以火力压制敌人。中午时分,敌人集中了更大的兵力,向山头发起了集团冲锋,马家军的骑兵、步兵冲上了山腰。
西路军从军首长起到伙夫、马夫,全部手执武器,打击敌人。就这样,西路军在牛毛山阴森寒冷的山林里战斗了一整天,打退了敌人无数次的冲锋,直到又一次夜幕降落,才遵照总部的命令向深山中转移。
西路军在翻了十几座大山后,到达了远距康隆寺40里的石窝附近。天亮后,敌人又追了上来。这时三十军只剩下了1000多人,正沿着一条山洪冲刷而成的小沟,向山顶攀登。敌人在背后猛烈射击,许多战士牺牲在沟旁,其中有八十八师政治部主任张卿云。
敌人一看红军主力在这座山上,就向三十军首先冲来。著名的夜考虑团—红二六五团由八十八师政委郑维山和团政委黄英祥指挥,卧在一些散乱的岩石背后阻击敌人。战士们顽强抵抗,连续打退了敌人几次冲锋。西路军总供给部长郑义斋壮烈牺牲。
后来敌人进攻得更加猛烈,被打退一层又上来一层,终于冲到了近前。双方在监近山顶的山坡上厮杀在一起。战士们坚持抵抗,伤亡了200多人,直到总部和九军余部上了山,他们才边打边撤,同总部直属队及二六八团掩护部队会合在石窝山头。
祁连山的群山里,在一座较大的山峰,山头光秃秃的,东面一副是悬崖峭壁,崖下有一个很大的石坑,堆积着一块块巨大的怪石,裕固人将这个地方叫“石窝”,突围而出的红西路军余部,都聚集在这里。
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决定召开师、团以上干部会议,确定部队下一步的行动。会上,陈昌浩提出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第一、陈昌浩、徐向前离开部队,回陕北和党中央汇报西路军失败的情况。第二、剩下的部队分散在祁连山打游击。第三,成立西路军工作委员会,由李先念、李卓然等人参加,统一指挥剩余部队的行动。
这三个问题,与会的其他人员都表示同意。但对徐、陈离队的决定,由于陈昌浩事前没来得及征求徐向前的意见,使徐向前毫无思想准备,表示不愿意离开部队。陈昌浩对徐向前说:这是军政委员会的决定,你如果留下,目标太大,个人服从组织,不要再说什么了。
徐向前在回忆录里说:“散会后,我还想动员陈昌浩,不要回陕北。我拉着他的手,恳切地说:昌浩同志,我们的部队都垮了,孤家寡人回陕北去干什么!陈昌浩很激动地说:不行,我们回去要和中央斗争去!他要斗争什么呢,无非是西路军失败的责任问题。”这也成了徐向前的终身遗憾。
就这样,会议做出了徐、陈脱离部队和设法保存基干的决议。3月14日晚,西路军军委委员会成员联名向党中央和中革军委发出了最后一份电报。电报向中央汇报了徐、陈脱离部队的情况,并特别向中央申辩:西路军是坚决执行党中央的正确路线,绝无和从未继续南下时期的“国焘错误”。
对于下一步西路军的具体行动方向,石窝会议也提出了两种不同意见:有人提出,沿祁连山往东打游击,可以伺机打回陕北去。有人认为,目前东面敌人重兵云集,难以突破堵截回到陕北,不如沿祁连山西行,摆脱敌人追击,再图他举。
两种意见,一时在会议未能统一。因此,会议只是初步提出了分兵意向,由于要乘夜色躲避敌人的追击,会议并没有对分兵的具体安排和时间做出决定。3月14日午夜时分,部队开始分散转移。至此,西路军西进的战略行动以失败而告结束。
据统计,西路军牺牲在战场上的有7000余人;被俘的有9200余人,其中5600余人被敌惨害;游荡在甘肃、青海、宁夏(包括被俘后逃跑出来的部分)或历尽艰辛回到鄂豫皖和四川老家的有4000余人;经党中央、兰州和西安八路军办事处,以及当地群众营救(包括进抵新疆部分)回到陕甘宁边区的有4700余人。
广大西路军坚持执行中央命令,在无根据地作依托,无兵员、物资补充,敌众我寡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孤军远征,不怕牺牲,浴血奋战,先后占领了古浪、永昌、山丹、临泽、高台五座县城,歼敌2.5万余人,给顽固坚持内战的国民党“二马”势力以沉重打击。
西路军在河西牵制了国民党马步芳部、马步青部、毛炳文部等军事力量,在战略上有力地配合了河东红军主力的斗争。西路军在河西先后建立了永昌、山丹、临泽、高台四县的苏维埃政权,扩大了党和红军在河西走廊的影响,撒下了无数革命的种子。
西路军虽然失败了,但指战员们在西进征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坚定不移的理想信念,是红军长征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
西路军的失败不是偶然的。总体上讲,西路军的失败,是在当时特定的那样一个历史条件下,由于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红军总部、红西路军、共产国际、苏联政府和国民党中央军、马步芳部以及东北军、西北军、盛世才部等国际国内的敌、我、友诸多因素相互影响和制约,各种矛盾纵横交织与发展演变的不幸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