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五军团绝命后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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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五军团在湘江战役中负责殿后,在护卫军委纵队途中与敌军在水车地域发生了激烈战斗。其中,34师为完成使命,6000将士几乎全部阵亡,这支战功赫赫的雄师将鲜血洒尽湘桂大地,以钢铁后卫之名演绎了最为悲壮的绝唱。

红五军团是原国民革命第二十六路军在江西宁都起义之后改编的。当时起义军共1.7万余人,而此时的红一、三军团,加起来也只有2万多人,所以这支队伍对于刚起步的红军是极为重要的核心力量。

军团长董振堂是当年宁都起义军的领袖,自幼习武,有勇有谋,1932年4月入党后,不到一个月即任命为第五军团军团长,率部参加了赣州战役、漳州战役及第四、五次反“围剿”的几乎所有战斗。军团参谋长刘伯承长期任红军总参谋长,但在第五次反“围剿”中,因反对军事顾问李德而被撤职,后降任红五军团参谋长。

红五军团善打硬仗是众所周知的,当时红军队伍中流传着这样两句话:“红一军团打先锋,攻无不克;红五军团殿后,守无不固。”“一军团的冲锋,三军团的包抄,五军团的马刀。”长征开始后,军委安排红五军团断后,成为掩护红军前进的最后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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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红五军团下辖13师和34师两个师,共1.2万余人。红13师在师长陈伯钧的带领下屏护全军后方,自11月25日接到渡湘江命令以来,始终保持警戒和防御姿态,但直到29日进入广西,尚无大规模战斗发生。

11月29日,13师进入文市,在收到敌人可能从湘、桂分数路围堵我军的消息后,形势迅速变得严峻,陈伯钧决定带队于次日拂晓离开,但刚走出文市不到5里,敌人就蜂拥而来。此时前锋部队行动迟缓,导致13师无法快速脱身,只得就地接敌,在泥口坪、马安山、鲁坚西北高地一线布防,并与敌人展开战斗,战斗持续到夜晚。

此时敌人已在湘江岸大批聚集,正在渡口形成合拢之势。然而红五军团军团部已经与所属两个师师部中断了联络,陈云作为红五军团中央代表,果断写信要陈伯多赶快渡过湘江。当晚陈伯钧接到这封信,敏锐感受到形势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必须火速撤出战斗,强渡湘江!

然而此时部队已经和敌人昼夜激战,全体将士饥寒交迫,十分疲惫,但已顾不得休整。趁着夜色,在34师的掩护下,13师迅速脱离战斗,向渡口急进。由于界首渡口已被桂军夺取,次日13师只得改从界首下游12公里处的凤凰嘴渡江。渡过后,13师赶上了红军主力,继续担任后卫掩护部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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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3师渡江后的几个小时,34师同样抵达渡口,然而此时已经失去了渡江的良机。34师下辖100、101、102三个团,每个团1600余人。该师在红五军团负责殿后,是红军的“总后卫”。1933年春,这支队伍由闽西游击队改编组建而成。

11月29日下午3时,军委给红五军团发来电报,要求红34师前往枫树脚接替红六师的防线。此时军委尚不知枫树脚已经失守,接替6师的防御任务实际上使34师孤军行动。但34师亦不知前方敌情,严格遵照军委指令赶往枫树脚。34师刚踏上水车灌江便桥,数架敌机俯冲而来,红军来不及躲避,被炸伤亡100余人,部队随后抓紧沿着大塘、立洛、洪水箐继续前进。

34师在携带大量辎重情况下,艰难翻越1000多米高的观音山。30日上午10点,部队终于到达山顶,但此时敌军已经切断了前往湘江的道路,陷入崇山峻岭的34师只得转变路线,再度翻越了1000多米的宝界山,继续向湘江挺进。直到12月2日,人疲马乏的队伍才终于赶到新圩,而那时,他们面对的是超过自己数倍的桂军和湘军。敌人一拥而上,将湘江渡口完全封锁,34师完全陷入了重重包围。

12月3日凌晨,军委来电,命令34师沿建江背上经安和、凤凰嘴寻机渡江。师政委程翠林收到命令后赶忙率部赴命,就在途经全州县文塘的新树村时,突遭桂军两个师伏击,双方在黄陡坡激战半天,当天下午,就在程翠林正通过电台与军委发报联络时,我军遭到敌军炮弹轰击,程翠林不幸遇难。此役34师伤亡惨重,有数百人牺牲。

考虑到当下附近湘江渡口均被敌人占据,且主力红军已完成渡江,34师师长陈树湘紧急召集师骨干研究行进路线,会上决定寻找敌军合围薄弱处突围,返回灌阳后深入湘南打游击。12月4日,部队再次攀越了观音山,此时总兵员只有500余人。

5日拂晓,敌人再次嗅到了红军的踪迹,桂军连同民团在洪水箐宿营一带对34师实施包夹,陈树湘带领部下奋起反击,力战至黑夜。在战斗间隙,陈树湘紧急召开会议,研究决定分兵突围,由他带领300余人向湘南地域突围,由韩伟带领100团100余人掩护殿后。

路上经过苗源地区,部队正组织渡过灌江时,敌军再度尾随而至,韩伟带部下奋力阻击,掩护陈树湘带队折返至八工田渡口过江,再翻越都庞岭转至湘南。100团寡不敌众,最终被敌人打散,仅剩的30余人突围后秘密潜入群众中。

10日,陈树湘带部来到了江华县桥头铺附近的牯子江渡口。当船只行驶到江心时,来自道县、江华、宁远的保安团突然蜂拥而至。顷刻间枪声四起,一场险恶的遭遇战瞬间爆发。由于红军在江,敌人在岸,形势对我十分不利,战斗进行得格外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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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中,始终冲在一线指挥的陈树湘被敌人的枪口瞄准,一颗子弹飞来,瞬间在他的腹部炸开了血花,陈树湘身负重伤,但他忍着剧痛,只是进行了简单包扎,并要求战士们用担架抬着他指挥,终于部队艰难渡江。

11日,陈树湘考虑到自己伤势严重,就将突围的任务交给王光道,自己则带少部分人员留下来掩护。负责掩护的陈树湘部与敌人奋力搏杀,最终大部分壮烈牺牲。陈树湘知道此劫难逃,便命部下高春林化装后设法突围,此时仅剩下三员战士跟随着他,他让三人不要管他赶快冲出去,但三名部属不忍心丢下师长,强行将陈树湘抬上担架,带他转移到了馒头岭的一个较为隐蔽的岩洞。

此时大部分敌人被王光道的部队吸引而去,陈树湘得以短暂地休息。17日,没有发现陈树湘的敌人开始漫山遍野地搜寻。随后陈树湘紧急与两名通信员转移,结果到山下洪都庙时被道县“铲共义勇队”抓捕。

18日上午,敌人抬着伤重昏迷的陈树湘正准备去道县县城邀功领赏,就在行至道县县城东南的蚣坝镇石马神村时,陈树湘苏醒过来。趁敌人不备,忍着剧痛将腹部伤口处露出的肠子一把绞断,为革命英勇捐躯,时年29岁。

凶残的敌人没有罢休,他们将陈树湘的遗体抬到道江镇齐家湾拍照,还割下了陈树湘和他的两名通信员的头颅,装在篾笼里,在道县县城示众近两天。随后又把陈树湘和两名通信员的头颅一起送到了伪省政府,领赏一万元。

20日下午,敌何键的“追剿总司令部”将陈树湘的首级悬挂在他的家乡长沙城小吴门外中山路口的石柱上,还张贴了布告。当地百姓感念这3位英勇无畏的红军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的遗体安葬在了道县城潇水河畔上关桥头的飞霞山下。

在全州县委帮助下,高春林化装过江,历经千难成险终于追上红军主力纵队,他也成为34师唯一归还建制的人。100团团长韩伟、3营政委胡文轩和5连通信员李金闪在掩护陈树湘突围后被敌人步步紧逼,后跳崖被救未亡,其中韩伟隐蔽多年,于抗战期间返回部队,后屡立战功,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他也是34师唯一幸存的团以上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