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决定往东北方向试试运气。1548年,英格兰王国的一些商人成立了“商人企业家协会”,协会的目标就是开辟东北新航道到达中国。早在1525年,莫斯科大公国的外交家格拉西莫夫就提出过从欧洲的东北方向,经北冰洋,过白令海峡,入太平洋,最后抵达中国的设想。只是一起没有人去尝试,现在英国人要把这个设想变成现实。
1549年,奥地利的学者格尔贝希对格拉西莫夫的设想又进行了一些修正,主要意思是:不用绕道白令海峡,从俄罗斯的北部到达鄂毕湾之后,可以溯鄂毕河而上直达源头“中国湖”,而中国的首都北京就在“中国湖”以东不远处。这里的“中国湖”是指贝加尔湖,实际它并不是鄂毕河的源头,而且离北京还远得很,但格尔贝希的观点很流行,此后百年西方人都觉得他的说法没什么问题。
1553年,英国商人企业家协会正式开始探索东北航道。5月中旬,船队驶出泰晤士河,进入大洋,但出师不利,逆风加逆水,船队在英格兰海岸迂回了6个星期。直到6月23日,船队才驶向深海。又经过了6个星期的航行,船队到达北纬69度附近的塞尼亚岛。
这时暴风雨来临,由于塞尼亚岛沿线曲折复杂,船队不得不驶入深海,以免触礁搁浅。在暴风雨中,慈善号失散。船长威洛比率领另两艘船在大海上徘徊了10天,等风暴稍微平息后,便向挪威王国东北部的瓦尔德海湾驶去。稍事休息后,船队又向东驶去。
8月14日晨,船队在北纬72度附近发现了无人的陆地(实际是新地岛西南的古斯地)。这里水浅,浮冰又多,无法靠岸,船队便折向北方。3天后,1艘船漏水,于是船队又调头向南。又过了3天,海水越来越浅,却看不见陆地,为避免危险,船队便又折向西航行,路过科尔古耶夫岛,沿卡宁半岛北岸划过,于4个星期后到达科拉半岛的诺库耶夫岛。
9月18日,两艘船驶入诺库耶夫湾停泊休整。这里地处北极圈(北纬66.34度)以内,极昼已经过去,开始进入漫长的极夜,天气越来越冷,威洛比下令在此过冬。然而,这里不仅寒冷,还荒无人烟,船队难以补给。
风雪、严寒再加上饥饿,全员70人一直坚持到第二年1月,最后全部冻死,无一幸免。一直到1554年的冬天,白海沿岸的居民才在瓦尔治纳河河口发现了这两艘船。这是大航海时代最悲壮的一次探险。
再说失散的慈善号,在船长钱瑟勒的率领下,该船顺利抵达了瓦尔德港。他们在那里等候威洛比,1个星期过后,没有等到,便决定独自探险。1553年8月24日,慈善号进入白海,随后到达俄罗斯北方重要港口阿尔汉格尔斯克。在这里,他们从俄罗斯居民那里得到了补给。
上岸后,钱瑟勒乘雪橇来到莫斯科,觐见了沙皇伊凡四世,请求和俄国通商。俄罗斯一直憋屈在欧洲内陆难以出海,伊凡四世正想打破这个局面,于是欣然应允。1554年3月,沙皇派人护送钱瑟勒回国。
钱瑟勒回国后,商人企业家协会也得到了英国政府的正式承认,并于1555年改组为莫斯科公司。莫斯科公司又称俄罗斯公司,是世界上第一家股份公司,英格兰政府授予它对俄贸易垄断权。通过莫斯科公司,英国的呢绒和火器源源不断地运往俄国,而俄国的蜂蜜、鱼油、毛皮、木材和海军军需品也源源不断地运往英国。
英俄航路开辟以来,英格兰商人从俄罗斯人那里了解到了鄂毕河,而且听说鄂毕河的源头就在亚洲腹地。那么,是不是从鄂毕河逆流而上,就能到达中国?如果能从内河直接到中国,显然比走冰海要安全得多,所以1556年,英国莫斯科公司派巴罗率领1艘船前往鄂毕河探险,成员仅有10人。
这次探险,巴罗最北到达北纬72度的新地岛西南的梅日杜夏尔斯基岛,最东到了喀拉海西部的瓦伊加奇岛,还了解到一些涅涅茨人的情况。涅涅茨人的祖先可能是中国古代北方的丁零人。汉朝时,丁零人因战乱,一部分人沿叶尼塞河北迁,最终到达北冰洋沿岸,有的还越过乌拉尔山进入欧洲,他们与当地土著融合后,形成了一个新族群—涅涅茨人。
而留下来的那些丁零人,中国又称他们为高车人,后来迁入阿尔泰山一带,最终融合形成中国的维吾尔人。巴罗回去后,第二年编写了一本英语—涅涅茨语词汇手册,收录了上百个涅涅茨语词汇。
1557年5月,莫斯科公司派詹多斯率领4艘船探索前往中亚和中国的道路。詹金斯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他先到达白海后弃舟登岸,然后到莫斯科过冬。第二年春,詹金斯率探险队离开莫斯科,沿伏尔加河到达里海,渡海到东岸后,骑骆驼穿过沙漠到达阿姆河畔。
12月,一行人到达阿姆河中游的商业中心布哈拉。在这里,他们停留了好几个月,听说东去的路上战乱不止,犹豫再三,就原路返回了。这条路线抛弃了欧洲人擅长的海路而改走陆路,可以说危险重重。
东北航道自开辟以来,收获并不大。在这条航线上,由伦敦出北海北上,很快就进入北极圈。北极圈内,严酷的气候对人类生存是一个挑战。虽然受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一直到今摩尔曼斯克以西,还能找到不冻港,但是再往东,严寒加浮冰,死神会随时光顾。对英国人来说,每一次出海都是生死考验。
然而,英国人对东北航道并没有放弃。1580年5月,英格兰的莫斯科公司派遣彼特和本杰明两人率两艘满载货物的帆船去探索东北航道,目标是中国的汗八里城(今北京)和行在(今杭州)。
船队驶出泰晤士河口后,向北到达挪威王国海岸。6月23日,船队抵达瓦尔德港。因为本杰明的船需要修理,所以彼特独自向东,他们约定在瓦伊加奇岛会合。7月10日,彼特到达新地岛。7月24日彼特驶入喀拉海,然后沿海岸东行,到达拜达拉湾的入口处时,遇到了本杰明。
两船在喀拉海的浮冰和迷雾中徘徊了3个星期,因迷路最终返航。这是英国人中断东北航线探索23年之后的再次尝试,结果不尽人意。从此以后,英国人基本放弃了对东北航线的探索。